忍不了了,我怎么还不出来!
我只是路过的.................
第五章 幻灭
相濡以沫,不如相忘于江湖。
浓墨于宣纸上绽开,墨的香气在鼻间依稀缭绕,在脑海之中徘徊着的那些记忆,又逐渐在他的视线之中,形成了清晰的脉络。
镇纸在那纸面缄默不语,他又在砚上蘸染了些墨汁,继续在宣纸上抒写着——那些斑斓的痛苦的思想。
原来——
一切不过幻灭。
他微微一笑,透过小屋的窗户的阳光有些刺眼。无论风起、风落、云卷、云舒……
都成了过眼云烟了。
* * *
她舞着竹枝,以望自己的力度能更大些,能以挟风之势,迅速砍倒一些竹树。虽说初步学武以练剑为主,但她还是欲知道一些关于轻功的事。
她想学会轻功,想像那些传说之中的大侠一般,飘逸于半空中。
他来了。在约定的时间里,他衣袂翻飞,至于此处。这次,他没有拿纸与笔,只是淡然道:“今天教你轻功。”
她的眼眸中掠过一丝惊喜之色。
他又道:“不过——不是在这里。”
她惘然,道:“在哪里?”
他道:“是溪涧对面的那林子里。”
溪涧对面那林子,是不生竹树的,倒是生着许多她叫不出名的树。整片林子长得蓁蓁莽莽,葱葱郁郁的,绵延至山上,看上去甚是美丽。
他疾步越过山涧,穿着草鞋的脚尖竟如蜻蜓点水,几个起落间,跃至溪对畔,但鞋尖却滴水不沾。
他道:“就是如此。所谓轻功,就是将内力凝聚于脚尖处。视空气如踏板,踏上则如飘逸如半空中。”
她讷讷道:“明了。”
遂,她尝试着将内力凝聚至双脚处,脚尖轻点空气,欲跃身施展轻功。
不料一个趄趔,摔倒于地。
他皱眉道:“错了。”
她道:“何处?”
他道:“应心平气和,否则就不能驾驭轻功。最好吐纳一阵,感应自己的内力是否聚于脚尖处,再施展轻功。”
她照他的话去做,凝内力于双脚处,纵身一跃,有点不稳落于一棵树的枝桠上。她惶恐那纤嫩的枝桠不能承受自己的重量,便扶着树干,小心翼翼地迈出第一步,欲以轻功降回地面。
不料,还是以“摔”这种惨不忍睹的形式,回到地面上。
流血了。暗红色的血液溅洒于地面上,逶迤出奇怪的画面。
他握住她的手,扶她起来,道:“没事吧?”
她颔首,道:“恩,没事。”
忽然间,他似乎想起什么,道:“听过‘相濡以沫,不如相忘于江湖’这句话吗?”
她仔细地在脑海中搜寻了一番,道:“没有。”
他忽然笑了起来。
她狐疑地看着他脸上奇怪的表情。
他的话语很轻,仿佛在对自己耳语。他是这么道:“原来如此,一切都是幻灭。”
缭绕于她心中的疑惑更加深一层,她瞥了他一眼,不语。
他大笑着,连眼泪都溢出来了。半晌过后,他才回过神来,道:“今天再教你,如何探测对方与自己的实力。”
她微微瞪大眼睛。
他道:“凝神呼吸,感受我体内流动着的内力。”
她凝神,呼吸均匀,尝试着感受他的内力。
忽然间——
她的脸色开始发生变化,开始变得苍白,脸上隐约暴露青筋。最后,竟吐了一口血!
她几欲晕倒于地上!
——他的内力,竟然深不可测宛如无底洞,仿佛要将她身体上的一切全然吸走!
见此情形,他大道:“不妙!”赶忙使功护住她的心脉,防止她再因感应自己的内力,受到更大的伤害。
她睁开眼睛,惊慌道:“你的内力,我竟然感应不出?”
他略感歉意,道:“对不起。让你做如此危险的事。”
她再次凝神,尝试着感受自己的内力——与他那如深不可测的无底洞的内力相比,自己的内力竟是如此微弱,连自己都近乎都感觉不到。
她释然了,喃喃道:“我的内力竟是如此弱,怪不得我感应不到。”
他淡然地以“恩”回应,道:“记得多加练习,否则日后于江湖无用武之地。”
她忽然之间想起什么,微笑道:“听闻江湖之中奇人异士懂一些特殊拳法与剑术。例如使剑挟山雷火势。请问你会吗?”
他蹙眉,思索一阵道:“我对这些无兴趣,武学的精髓是由自己感受出来的,最好是由自己提炼出来的。并非那些看似花巧的招式。万变不离其宗,我学的是实在的武学。”
她垂首,道:“原来如此,那很对不起。我真是个自私的人,不得学武之味。”
他淡然如墨,道:“没事。只是今天教你如此多的招式,我也累了。”
于是——
他在自己脑海逡巡着,最后得出一个最终的答案。
* * *
他磨好墨,在桌面上铺陈开宣纸,毛笔蘸满了墨汁,在宣纸上画上一群迎空展翅翱翔的鹤,那些鹤通体洁白,头上依稀见黑冠矗。
忽然。他好像寻思起什么,轻吟道:“记得去年,烟暖杏园花正发,雪飘香。江草绿,柳丝长。 钿车纤手卷帘望。眉学春山样。凤钗低袅翠鬟上。落梅妆。”
相濡以沫,不如相忘于江湖。
他掏出那块属于那个她与自己的定情信物——依稀留有她的香味的绢帕,白色的丝绢上被黑墨沾染,抒写着彼此曾经的爱。
“泉涸,鱼相与处于陆,相呴以湿,相濡以沫,不如相忘于江湖。”
用小楷描写着——出自《庄子·大宗师》的一句话,他与她都很喜欢,于是写下来,当做定情的句子。彼此用自己的字写到属于彼此的绢帕上去,然后互赠,彼此。
那是她的字。
他在句子下面用棣书签上自己的名字。
她用小楷温婉地在他的名字旁,签上自己的名字。
而属于她的另一半,竟然被她遗弃到离自己居所如此之近的草丛之中……
而她的心,如今又属于谁?
他抓起毛笔,把她与他的名字划去,重重的,宛如来自他心底那一声又一声虚无的叹息。落笔那一刹那,他感觉到面庞上那些温热的液体,正有些滂沱地落下……
直到现在,他才发现——
原来,一切,是属于幻灭的。
* * *
此时。莲遍地去找他,却找不着。在原地静候他久时,却没有见他人来过。
只能到那木屋去吗?
赶到那木屋时,已人去屋空。
剩下的,是,有些残旧的家具,还有阳光,从那漏雨的屋顶投射进来。一切,都是如昔的破落。
莲眼尖,发现破旧木桌上正躺着一幅未完成的画,白鹤正精神抖擞地昂首展翅翱翔,画面上没有留下题诗与画家签名,只留下“缘去天地空”这句话,用棣书于宣纸的右上角翩跹着。
她走入那木屋——他,没有留下文房四宝……倒是那把他随身携带的长剑却置于木桌下,有些执拗地发着仿若崭新的光芒。剑柄上镌刻着繁复的花纹,仿若长眠于地下,刚被挖掘的珍宝。
他,却,没有留下剑鞘。
掉落在剑旁的,是一块绢帕。
莲拾起那块绢帕,只见那上书着:
“泉涸,鱼相与处于陆,相呴以湿,相濡以沫,不如相忘于江湖。”
墨迹沾染了句子下面的一大块地方,宛如两行清泪般,述说着“两处茫茫皆不见”的故事。
原来,是,幻灭呢。
原来,是,缘来缘去,缘如水。
莲摇头,苦笑着,把绢帕折叠好放于怀中,然后,将剑握于手中,离开了木屋。
缘去天地空。
莲望向天空,暗暗地对自己道,我一定会去寻找你的,寻觅一切属于你的踪迹,师父。
=未完待续=
还是如期来更新了.
啊啊,觉得这武侠的描写情的方面很难写啊~
星图姐姐下章就登场~!!!
我很喜欢榴莲的言情哦~~~