绿槐高柳咽新蝉,薰风初入弦。碧纱窗下洗沉烟,棋声惊昼眠。
微雨过,小荷翻,榴花开欲然。玉盆纤手弄清泉,琼珠碎却圆。
句 解
绿槐高柳咽新蝉,薰风初入弦
词一开头就描绘出初夏景色。室外,绿意浓浓的槐树、高大的柳树,拥出一片阴凉;隐在树叶间的新蝉,鸣声暂停,让人感到格外的静谧。室内,微风吹来,仿佛拨动着琴弦。这一切是多么的恬适!“咽”,阻塞,这里意思是停止。“薰风”,即和暖的南风。“入弦”,拂动琴弦。
作者抓住富有特征的景物,分别诉诸视觉、听觉和触觉,使初夏的到来鲜明而真切。
碧纱窗下水沉烟,棋声惊昼眠
“水沉”,即沉香,又叫“沉水香”。这一句是说,碧纱窗下,香炉中升腾着沉香的袅袅轻烟。女主人公正在午睡,不知什么时候,她被棋子落盘的声音惊醒。棋声本小,但能“惊昼眠”,无非是突出夏日午后的静谧。这两句中,燃香、下棋、昼眠,分别烘托出清静、闲逸、安适的气氛。
微雨过,小荷翻,榴花开欲燃
女主人公午睡乍醒后,走到窗前,看到了另一番园池夏景。池中,小荷已经长成,看上去盈盈娇嫩;只是不久前下过一场小雨,微风把荷叶翻转。庭院里,石榴花开得茂盛,它的颜色本就鲜红,此时经过雨水一洗,更是红得像火焰。
下阕,作者从以景物为主、人物为辅转而以女主人公为中心,写她尽情地领略和享受初夏时节的美景。作者将自己隐藏在纸外,完全通过少女的眼睛去看世界。她所看到的荷叶正俏皮地翻转着,或许因为这位少女的性格中本有顽皮乐观的因素;而火红的石榴花,或许正象征着她年轻的生命力!
玉盆纤手弄清泉,琼珠碎却圆
这美景,这生机,大概使少女陶醉了。她端起漂亮的玉盆,走到清泉池边,玩起水来。水花散溅开去,就像珍珠那样圆润晶亮!这一细节描写表现出女主人公天真、顽皮、无忧无虑的青春特征。一说“玉盆”指荷叶,“琼珠”则指荷叶上的水珠。
评 解
与很多写女性的闺情词不同,作者没有写相思、孤闷、慵倦等愁情,而是传达出一种单纯的、健康的愉悦之情,青春的张力透纸而出。俞陛云《唐五代两宋词选释》评论说:“写闺情而不着妍辞,不作情语,自有一种闲雅之趣。”
全词将景物描写和人物描写结合运用,景中含情。作者采用反面落笔的手法,上阕写静美,而从听觉入手,以声响状环境之寂。下阕写动美,却从视觉落笔,用一幅幅无声的画面来展示自然的生机以及女主人公的青春活力。沈雄《古今词话》评论说:“观者叹服其八句状八景。音律一同,殊不散乱。”作者跳跃性地铺叙景物,将众多的景物以情系之,故散而不乱,浑然一体,收到了很好的艺术效果。